第16章 弦断-《陛下每天都在作死[穿书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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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十年承欢膝下,自己也仍然不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,想来真是寒意彻骨,与之相比,皇位倒没那么重要了。

    “皇上……也不容易。”谢靖踌躇半晌,说。

    祁王便莞尔一笑,如茉莉初蕾,清新动人。

    “你们闹来闹去也就算了,何苦带上我那兄弟,若是害得人家长不高,该如何是好。”

    “兵部谁去做那个头头,还不是一样,左右做个三年五年,便做出个大财主出来,管他姓方还是姓罗。”

    谢靖唇角微动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皇位上是谁,也不都是一样……”祁王声音渐渐低微,“当了皇上,便只是皇上,都只知道是皇上,再没人记得,这还是个人了……”

    谢靖心中一沉。

    少顷,祁王仿佛从他沉郁的思绪中挣脱出来,对谢靖破颜一笑,
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是不一样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”谢靖心中百感交集,一时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正在一片宁静,心潮脉脉之时,忽然谢靖的小厮来报,说何弦在文华殿昏倒,太医诊治之后,怕是命不久矣。

    二人俱是一惊。谢靖便匆匆辞了祁王,向何府去了。

    隆嘉三年四月初三,虽已入夏,却是小雨淅淅沥沥,下个不停。

    谢靖进了文华殿,卢省赶紧让人拿来干的手巾,替他擦拭一身的雨水。

    朱凌锶站在窗前,望着雨丝成线,口中说道,“这雨倒像清明。”

    谢靖行了揖礼,说道,“皇上,臣去送了清顾最后一程。”

    朱凌锶点点头,“你来看看,我这道旨意,写得如何?”

    谢靖一看,是给何弦妻子的,允她日后婚嫁自由,任何人不得干涉。但出一言,便是抗旨。

    何弦临终前,朱凌锶去何府探望,他虽病入膏肓,却神情自若,却言仍有一事放不下。

    何弦妻连氏,也是他表妹,在闺中时素有才名,跟随父亲去过任上许多地方,深谙各地风物,绘制了许多草木图谱,记载分布习性,并加以归类。

    原来是个植物学家,朱凌锶想。

    她与何弦青梅竹马,早早定下婚约,只是何弦身体一直不好,后来家中老人去世,又各自守孝,一直到去年底才完婚。

    还是为了给何弦冲喜。

    何弦不愿她一辈子守寡,又知道自己家族氛围,必然不允连氏再嫁,便向皇帝请求,“给淑盈一个出路。”

    “朕答应你,”朱凌锶说着,何弦眼中的焦灼,渐渐平和下来,陷入又一轮昏迷中。

    谢靖提笔改了几个字,朱凌锶就让秉笔太监抄了,给何家送去,又转头去看那檐前细雨。

    谢靖正要出言相劝,却见朱凌锶身后的案头上,散落着数张生宣。

    一张一幅,全都画着兰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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